毕竟,若非是想要说点重要的事,刘伯温也不会连房间都不去,执意要到凉亭上坐。
这不就是在防着隔墙有耳吗?
……
“你这是担心我待会对你父亲动手?
放心好了,别看你父亲长我三岁,可论起身子硬朗,我可差他差远了。
真要是动起手来,老夫也只有被你父亲,按在地上痛殴的份。”
来到凉亭之后,刘伯温看着侍立在李善长身后的李琪,笑着说道。
“他就是怕我把你按在地上痛殴,才专门在这里守着。”
李善长笑着接话,言语之中,尽是对自己儿子的维护。
不过,在他说了这话后,李琪却向刘伯温拱手行了一礼,来到了亭子外面侍立。
站在一个距离他们不算太近,却又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地方。
自己爹和刘伯温相谈,这是一个很难遇到的、长见识的机会。
既然自己爹没让自己离开,那他自然不会错过。
刘伯温没有再看走到亭外的李琪,他收敛了笑容,望着李善长肃容道:“收手吧,善长兄。”
李善长同样收敛了笑容:“各地政令不都通了吗?
夏税不都进应天了吗?一切都已变好。”
刘伯温摇头,没有给李善长打马虎眼,说话一向喜欢云遮雾罩留三分的他,这次倒是直来直往。
“我是说中都城的事情上收手吧,中都城的事已经有了定论,何必再起波折?”
“呵呵!”
李善长冷笑起来。
“你说的轻巧,什么叫做已经有了定论?中都城没有定论!
尘埃尚未落定!
应天城是你刘伯温修的,大明尚未立国,就以这里为中心到现在了。
你因为修建应天城,得到了很多荣誉?
你该得到的都得到了,可我还没有啊!
我修建中都城,付出的远比你刘伯温多,可我得到了啥?
得到的只有失败,只有屈辱,只有满腔的心血被糟蹋!
你现在劝我收手?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!”
刘伯温不避不闪,看着李善长正色道:“非是站着说话不腰疼,是事已至此,中都城断无再修的可能。
我知善长兄在中都城上付出了很多,也知道善长兄心里委屈。
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,没有办法再挽回。
就像是握住的荆棘,越是用力,就越是扎手,只有松开才是正途。”
李善长坐直身子,脸上冷笑更浓:“我还偏就不信这个邪,除了扎手之外,还可以把荆棘给握断!”
“善长兄真把荆棘握断了吗?
这根荆棘可不是寻常荆棘,是钢铁打造的荆棘,越强则强!
自起出世以来,经历多少艰难险阻,从未断过,反而被打磨的越发坚韧,万物不可催。”
“你焉知我就用了全力?
老夫从未拼尽全力干过什么事,唯独中都城,老夫要拼上一切!
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,也在所不惜!”
李善长寸步不让,带着发自骨子里的坚决。
刘伯温闻言为之沉默,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李善长后,忽地叹了口气。
“善长兄,论起资历你比我老,论起官位你也比我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