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默不置可否的笑笑,扶着椅子缓缓坐下,微微一笑,对那个陈府台道:“陈大人,麻烦你做个笔录。”
陈府台不敢违抗,赶紧起身到一旁的书桌前,三尺走过去给他铺纸、磨墨……其实也是在监视他。
见一切准备停当,沈默看向路楷道:“从现在起,你所说的每一句话,都将作为呈堂证供,进呈皇上御览……请路大人重复一下刚才回话,好让陈大人补上。”
路楷嗫喏着不说话。
“你也可以不回答,”沈默看一眼陈府台道:“陈大人只需如实记载‘拒绝回答’即可,相信皇上会体谅路大人的……”他现在连严世蕃都不惧,还治不了个路巡按?
路楷一下子满头白毛汗,连连道:“别别……我说,我说。”便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,又补充道:“大战确实是没有的,但俺答的儿子黄台吉,还是时常来搔扰,双方小冲突不断,但因为危害不重,也就没必要往上报了,省得有人说我们夸大其词,邀功请赏。”
“好一份高风亮节!”沈默轻轻鼓掌道:“讲得真好,沈默受益匪浅,做人就要做路大人这样的人啊!”说着笑容可掬道:“那……既然危害不重,为什么阵亡将士却累创新高呢?”
“这个么……说来话长。”路楷擦擦汗道:“减员是存在的,但不能都归结于阵亡,有时疫、有病重,还有被白莲教妖人勾引去的,总之原因很复杂,容下官仔细查明再行禀报。”心说为今之计,只用先用缓兵之计,把这关过去,然后关门放黄台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