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得证明严世蕃有罪,”沈默垂下眼皮道:“得让他受些惩罚才行。”
“什么程度的处罚?”涂立问道:“杀头、徒刑、流放、罢官还是罚金?”
“我也不让你太难做。”沈默道:“只要说得过去就行。”
听说让自己看着办,涂立终于松口气,道:“多谢沈大人宽宏大量!”
沈默苦笑一声道:“要不是有不得已的苦衷,我也不会让涂公如此难做。”说着朝涂立深深鞠躬道:“给您赔不是了,这下总该起来了吧?”
涂立这才从地上爬起来,一边拍着膝盖的土,一边道:“沈大人是厚道人啊。”危机解除,他的思维也恢复了正常,开始寻思事情的来龙去脉,心说沈默本事再大,也不可能一夜之间,便从那么多账册中理出头绪来,定然是有高人背后相助。
在他看来,那‘高人’的身份确定无疑,就是徐阁老等不及想上位,所以才策划了这场事件,无论是邹应龙的先期上书,还是沈默的后期跟进,都是出自徐阶的授意和指点。
如是一想,他不禁暗笑徐党的妇人之仁——如果沈默在面圣时才发作,事情将无可挽回,不仅严世蕃等人,就连他自己也得抄家砍头,严党难免树倒猢狲散。可现在,沈默竟然要放自己、放严党一马,实在是糊涂的很……难道还以为自己会感激他吗?
但无论如何,此时此地,他还是得满脸感激的。
唯恐沈默再改变主意,涂立便赶紧与沈默到了紫光阁前。
值殿太监见他俩终于来了,埋怨道:“怎么磨蹭了这么长时间,竟要让皇上等。”两人陪着笑道歉,又递了个五两银子的门包,那一贯见钱眼开的死太监,竟仿佛被调戏的处女一般,一脸愤怒的瞪他俩道:“请不要侮辱咱家的人格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