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水缸就在门边。」
陈绣走到水缸边,瞧见葫芦瓢就搁在一边的木缸盖上。这瓢用了挺多年,黄褐色的外壳已经被摩挲得发亮了,把手上沁着黑斑。陈绣想要伸手去拿,但瞧见那些黑斑就又把手缩了回去。可在这个角度,她能看见李无相的侧脸了——被灶火映得微微发红,脖颈的皮肤绷得很紧,光洁无暇。
她就轻轻吐出一口气,又打量被长年的烟火熏黑的黄土墙:「你叫李继业是不是?」
「嗯。」
「你肯定特别不习惯住在这儿。你能吃得惯这里的东西吗?」
李无相抬头看了她一下,又低头继续添柴,不冷不淡地说:「还行吧。」
「那你住得惯吗?你睡的不会是稻草铺子吧?」
「也还行。」
陈绣用背在身后的手把柳枝折断了。她还以为李家的小公子应该是那种温文尔雅丶得体大方的人,可现在才发现他像个闷葫芦,冷冷清清,简直空有一副好皮囊。她心里生出点儿怨怼,可要命的就是那副好皮囊——她还不想立即气哼哼地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