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灶台里的火要熄了,李无相就拿过竹质的吹火筒,凑到嘴边向灶里吹了一口长气,火光又将他的脸映亮。
陈绣长长吸了一口气又吐出去,决定再给他个机会:「那是什麽?看着挺好玩,给我玩玩呗?」
李无相把吹火筒在手里晃了晃:「这个?」
「嗯。」
「吹火筒。很脏的。」
于是李无相看见陈绣先是愣了愣,然后微微张了张嘴。
他就在心里笑了一下。现在大致弄清楚陈绣的脾性了。有一种娇生惯养出来的磊落脾气,但心思也挺细腻,良知未失。如果再足够聪明,却又别太聪明,那就能因为自己刚才这句「很脏的」,搞清楚自己表现得相当冷淡的原因——她嫌弃生了黑斑的瓢丶嫌弃稻草铺子,于是这叫他觉得不大高兴,被她无意中冒犯了。
无论能不能确切地想清楚,都会因为这种模模糊糊的认知而产生那麽一丁点儿的愧疚感——
「……啊,我不是说你脏。」